那是一棵榕树。
一棵很大的榕树,像一把撑天大伞。有人说这棵榕树是年轻人悲欢的泪水浇大的,它存在的岁月也没多少人知道。葳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很多年,可他从来没有用一种很特别的意识去注意它的存在,去感觉这棵大榕树的摭阳、挡风、躲雨。也许这棵大树就不招风,像是一个影子留在眼角。若有若无,在不碍事,不在也不碍事。
今天,葳就要去见蕤了,只见葳在榕树对面马路的斑马线上挥着手。看见我了吗?你真的要我在这广场上绕三圈才会出来呀!这是葳给蕤的声音。葳是位很帅气的男孩子,书香味要比铜臭味浓,在这个年代是很少有这样对待金钱去品味生活的年轻人了。乌黑的短发亮着他满身活力的招牌,眼神里带有点玩世不恭。葳的生活是快乐的,他不喜欢忧郁,在他的生活记忆中就像是缺了无奈与痛苦这根神经。也许是从小就必须坚强所磨练的,做事比同龄人都要稳重得多,葳还活出了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与哲理。
今天,葳是来接蕤的,他们还未曾见过面,只是前几天一个隅然的机缘巧合让他们在虚拟的网海中搭讪上聊了几句。后来也无非是通过一次电话,但有着磁性般的这次长达三个多小时的通话,让他们在语言和心灵都融合到了一个点上,有着共同处事之道和人生价值观,对未来共同的描绘与对理想的共同追求。蕤因考试的事儿要去葳的那个城市,葳也就来接蕤了。
今天,葳在电话中听说蕤要来这里,甭提有多高兴,可心还是跟锅中炒豆似的跳过不停,年轻人的心都是紧张到一块的。他把手头上比较急的事儿都提前忙完了,能放下的也都搁好了,就是想见到蕤。他没有别的想法与企图,因为蕤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亲朋好友,葳就是想一尽地主之宜,让别人知道在茫然的网络世界里还是有值得信任的人。
今天,蕤没有让葳在大榕树前绕上三圈,蕤在上次网聊中说见葳时要让他绕上三圈才会出来见他的那句话,只不过是一种玩笑式的年轻人话语。蕤终于挥了一下手,示意自己在榕树下,蕤把头略抬起浅意识的微笑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把脸扭了下去。蕤是真的有点害羞,不是别人说的装淑女相。葳在这次闪电般的碰撞眼神里读懂了蕤的内在心里和她所表示的真诚。蕤满脸绯红得快羞到了耳根后,蕤没有再言语了。那不是怕或胆小,那是蕤本有的内含意识里略带点紧张,也许还存有一丝淡淡的爱吧。
今天,葳也比往常轻松了许多,知道怎样去调悦和谐的气氛,讲话也流畅,不会是见陌生人时那种吱唔不声。年轻人如果心贴到了一块,就不会愁没有聊天的话题。葳斜睨了蕤一眼,心头的那股热血就是在万人空巷也会有天籁。也许万物都会有妒忌的灵性,这时树上飘下了几片叶子。这是榕树的话语,生怕忽视它的存在。
今天,蕤随在葳的身旁走进了都市的深处。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就是人生棋局里的一粒棋子,自己也落差在里面。榕树在不停的摇弋着自己的枝叶,仿佛在说:去吧,去吧,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榕树目送葳和蕤的身影,留给榕树的却是他们永恒的气息。
……
在一棵树下面,葳和蕤相识了。很多年轻人的初次见面都富有诗意的色彩,可葳和蕤的邂逅却像是春华秋实般的轮回,一切是来得那么自然、惬意,他们不敢有着榕树的故事。葳去送蕤时经过那棵一片叶子一份缘的树,那棵见证了无数次相遇和离别的大树。蕤拾起一片榕树的叶子,夹在自己的钱包里,那片叶子记下了她和葳的第一句话,要把葳蕤叶子的故事延续。
葳扶着树盘望了望,阳光透过叶隙散了满地碎金。风轻拂着,葳的眼前依然还是那棵大榕树。
2007年6月2日
秋波完稿于赣州